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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无心以出岫
鸟倦飞而知还

026

    时间接近8点,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了教堂。一辆黑色轿车在教堂门口停下,逐浪山从车上下来,只带了两名随从,一左一右地跟在他身边。

  徐知着调整了一下瞄准器,等着逐浪山走上礼拜堂台阶,把脸侧展现在他的眼前。他深知人体只有一个地方被破坏才会使得瞬间即时死亡,这就是大脑的运动反射神经区,这个区域位于眼睛后面,其大小不足6公分。十几秒后,逐浪山走进了他的射程之内,射击点被锁定在瞄准器范围内。他的食指早已纹丝不动地搭扣在扳机上,万事俱备,只等待他的轻轻一按。

  此时此刻的徐知着正努力命令自己排除杂念,就像他以往每一次执行任务那样,心情沉静得如同一池深潭。这是一名优秀狙击手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,在千钧一发之际,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射击的准确度。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,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决定奔赴意大利那一刻起就笼罩在他的心头,如影随形,挥之不去。

 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,精确地捕捉住最佳的射击瞬间,扣下了扳机。子弹出膛,随即后背贴紧树干,以化解强大的后坐力的冲击。就在这刹那间,他赫然看到逐浪山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出现在瞄准器里,因为被放大了数倍而纤毫毕现,眼里的嘲讽与挑衅表露无遗。

   目标被一枪毙命,子弹从太阳穴一侧打进,贯穿了脑壳,嵌进了墙壁。人们尖叫奔逃,乱作一团。徐知着收起枪,迅速从树上滑落,朝停在街角的汽车快步走去。突然,他感到后颈遭到一记重击,顿时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没等他看清楚,三个身穿黑色背心的外国男人包围了他,对着他拳打脚踢。格斗不是徐知着最擅长的,而且一对多更显吃力。这几个人显然是职业打手,出拳又重又狠,偏偏距离太近,狙击枪无用武之地,徐知着后悔没把手枪带上。

  迎面出现黑洞洞的手枪对准了他。

  啪啪啪!不合时宜的诡异的掌声响起,打人者住了手,冰冷的枪管戳在了他的额头上。头皮破了,血淌落下来,粘在睫毛上,视线模糊中,他看到逐浪山抱臂立在他面前,眯眼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。

  “我倒是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,你一定非常想我,亲爱的Zorro?”

  徐知着沉默着。

  逐浪山又开口,“我又一次对你手下留情,你不该对我说声谢谢么?”

  徐知着道:“我记得我警告你,好好呆在热那亚湾,永远别想着东山再起。”依旧一言不发。

  逐浪山一脚踹向他的腹部,满意地看着他痛苦地蜷起身子,然后蹲下去,挑起他的下巴,“我早就说过,你杀不了我,这辈子都别想。”

  徐知着声音跟他的脸色一样冷峻,“我从来不认为你会听我的。但是你该明白,我放过你一次,但绝不会有第二次。”

  “所以你来了?来继续上一回没有来得及打出的那一枪?”逐浪山笑了起来,轻佻地抚弄他的脸颊,“可你还是失败了,知道为什么吗?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你是个自以为精明的傻瓜。”

  “我的确是个自以为精明的傻瓜。”徐知着随口应和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视那几个持枪对着他的打手,其中一个有点心不在焉,大概认为那么多人不差他一个,握枪的手有点松懈。

  逐浪山直起身子,“徐知着,你回到你的教授身边了吗?”

  徐知着神色一凛,“这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  “难道你就不担心会给他带去危险?”

  “你要是敢动蓝田一根指头,我和你同归于尽。”徐知着抬头与他对视,双眸透着冷彻的寒光,“你该知道,除了蓝田,我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,而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,就会变得很危险。”

  逐浪山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,“可要是你现在就死了——”

  徐知着莞尔一笑,仿佛就等他这句话,“你早该动手了,说那么多废话干吗。”

  逐浪山叹口气,“可那样太便宜你了,我不甘心。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、精力,还有感情,直到现在我还常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。所以,亲爱的Zorro,比起杀你,我更有兴趣为你再造一座地牢,就在这里,美丽的热那亚湾畔,你可以听到海浪的吟唱,晚上听起来像鬼新娘的悲泣……”

  徐知着没等他说完,闪电般从那开小差的打手手里夺过手枪,对着周围的人连开数枪,同时一跃而起,扑向逐浪山的咽喉,试图用枪管顶住他的眉心。可逐浪山反应也够快,一把扣住徐知着持枪的手,飞起一脚踢中他的手腕。

  徐知着吃痛,死死抓住枪才不至于脱手而飞。但挟持逐浪山的机会已失去,即使有枪在手也不见得能就能在重重包围圈中逃脱。

  就在这时,他听到空气中传来几声极轻的风响,那是消声子弹破空而至的声音。逐浪山的三个手下瞬间倒地,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。徐知着从缺口冲了出去。身后随即有人追来,他转身扫射,又有几个人倒下了。他跑向街口,跳上停在那里的汽车,在一片乱枪之中一踩油门,飞驰而去。

  徐知着把车扔在路边,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热那亚湾机场,逐浪山的人没有追来,他安全了。走进候机大堂,他找了个位置坐下,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给蓝田打电话。手机屏幕上跳出十几个未接电话,全是蓝田的。

  电话接通,蓝田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接了,一听到他的声音劈头就吼,“我要急疯了,都快二十四小时了,打了你手机无数次,你都不接电话!”

  “对不起,这边信号不好。”徐知着内疚地道。

  “我担心你!”

  “我很好。”徐知着紧张地问,“你呢,你那边也没有什么事吧?”

  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

  徐知着靠到椅背上,紧绷的神经这才算是松弛下来,“没事就好。”

  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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